实践团成员与老人们交流,倾听他们的心声。
□文/李奕晨 图/田雨阳
七月的杨凌,暑气蒸腾,我和同学们的暑期“三下乡”社会实践就从这片熟悉的土地开始。十天里,我们去教稼名人馆触摸农耕文明的脉络,在红色教育基地感受革命先辈的赤诚,去嘻哈农园看现代农业的蓬勃……但最让我心头萦绕不去的,是在社会福利院的那一天。
福利院藏在城郊的绿荫里,推开大门时,老人们刚做完早操,三三两两地坐在院子的小亭子里歇脚。带队的院长阿姨笑着迎上来。我们说明来意后,便跟着她往住宿楼走去。这里的地方不算大,几栋楼挨得近,楼道里挂着字画和老照片,却还是掩不住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沉闷……
院长介绍,老人们作息规律,早六点半起,七点做操,晚八九点睡。我们参观了宿舍,每间宿舍住两位老人。屋内整洁,有洗漱台、风扇、暖气片,桌上放着搪瓷杯,阳台摆着插塑料花的花瓶。一位白发爷爷正看电视,见我们进来便沙哑着嗓子起身招呼:“娃们来啦,快坐。”
和老人们聊着,我们也摸清了他们的基本情况。院里住着30多位老人,多为本地人,六七十岁年龄,也有八九十岁高龄的。日常饮食规律,周二周四吃米饭时有肉,其余多是素面;冬夏会发新衣服,定期体检。每间房有电视,老人们几乎没手机,娱乐很少——偶尔在会议室放电影,此前的书画室、按摩室现已停用。“出去得监护人陪”,一位奶奶说时,目光望向院墙外,似要望到远方。
院子亭子里几位老人在闲聊,戴草帽的爷爷见我们过来,问道:“像是大学生,爱看书不?我前阵听人说作家迟子建,你们听过没?”他眼里闪着光,又聊起新闻。其他老人也凑过来搭话,谈国家大事时语气认真,对世界的热忱不输年轻人,我们颇为惊讶。
走到三楼的宿舍,撞见一位穿蓝布衫的爷爷独自坐在床边。院长轻声说,他是特困供养户,没儿没女。我们把带来的牛奶面包放在桌上,他连连摆手,反复说着“谢谢”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感动。窗台上,一个玻璃瓶里插着几朵晒干的野菊,想来是他平日里拾掇的念想。
从另一间宿舍准备离开时,门口一阵响动。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奶和拖鞋进来,把东西往桌上一放,说了句“爸,我走了”,转身就往外赶。老人追到门口,想说什么,最终只道了句“慢走”,男人却头也没回。院长叹了口气:“之前还有几个小孩在这儿,去年转到咸阳统一管理了,现在只剩爷爷奶奶们,闷得慌。”
回程的路上,车里安安静静的。大家或许都在想,那些规律的作息、整洁的房间、充足的物资,终究填不满老人们眼里的落寞。“应该租辆大巴车,常带他们出去转转。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,立刻有人接话:“还要多来看看,听他们说迟子建,说年轻时的故事,哪怕只是坐下来聊聊天。”
车窗外,福利院绿树繁茂,亭中老人身影被夕阳拉长。我忽然明白,温饱是老人们生活的底线,他们更渴望被惦念与被倾听的温暖,就像那位聊起迟子建的爷爷,眼里的光藏着“被倾听”的期盼——这份期盼不难实现,只要我们慢下来,多些陪伴就能给他们的日子添份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