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热难熬的“伏”天,莫要把眼前景象错失过,不信你到古城西安青年路上走一趟,映入眼帘的这夹道两旁的槐树林,就是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线!
提起槐树,可能有人会笑我说,你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呢?
我坦率告诉你,不是的!我在此街巷居住30多年了,对街旁此树木有着不解的情结。每逢“清明”节过后,街道两边一下子就绿润起来,让喧嚣的街坊旖旎无比,把春天的生机不断演化。我时常坐在青年路上的丁字路口,这里有一茶人之家,边喝茶边聊天,不时眺望这街上自然景色,还向来人介绍赞叹说:假如青年路上没有这生长旺盛的槐树林,朝阳蓬勃的这条路就名不副实了。
是的,青年路是一条历史文化根脉很深的老街道。在西安文化人圈子里,围绕此路深挖出了许多名居和史料,大都撰写出了散文随笔,频发于全国报刊杂志,竟然吸引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文人墨客探寻遗址,抒发情怀。但是,大多数忽略了这槐树林,或者有人认为,此树林景就值不得一提。但是,它发挥出的自身作用力,让这条街道有了绿色美景,达到了生态环境与市民生活的和谐之美!
我是农家子弟出身,深知槐树属性。它分类属于豆科植物,为落叶乔木。这类刺槐树种,长相奇丑无比,身子七扭八裂,树股梢头带有针尖刺头,可以扎进人的身子皮肤,你让疼痛难忍。不过此树就是不“挑肥拣瘦”,不择水土气候,遇土地就能疯长,材质坚硬,刀斧砍伐也不是它的对手,用途常见于铁道枕木,矿井柱子等负重载体,坚实耐韧,是“三北防护林带”中的重要一员。
在我们乡下老家,因为实用,农夫将此树称其为“家槐”,但也不太喜欢栽植此树。常见到的是一种自生自长于村庄地塄沟坡的多处角落里头,悄悄地蔓延生长着,乡亲们不断用镰刀割去它的嫩叶子,喂养奶山羊。由于土槐树长得不端正,树股常会呈现出无限弧形的弯度,农民们也多选用胳膊粗的树股作铁锨把子,端直的作为镢头把子用,我在青少年时代,当农民时也这样选用过它。
而西安青年路两旁就是这样的土槐树,它们是生长优越到了好地方?远在秦汉时期,这座城市就有“自长安至诸州,皆夹路树槐柳”的记载。当时皇家的上林苑便有槐树林640株,通往外地的驰道,城内则是槐与柳,且槐树大片栽植,并有“绿荫十二街,涣散驰轮蹄”的写照。新中国成立之后,西安大街小巷则选用槐榆来绿化美化环境,后来雅名称为“中国槐”,还被列为西安“市树”象征。
“青槐夹道驰,客观何玲珑。”读者也许会问我,你为啥偏爱这土槐树呢?
说实话,我每天都在青年路街道行走,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,可是时间一长,一次次从槐树林下走过,突然感受到了人在草木间不一样的意义……
其实这土槐树并不艳丽,开花的同类叫洋槐树,而洋槐树身子挺拔直立,当“雨水”过后,树梢头就会绽放出洁白的花朵,一嘟噜,一串串,招惹得无数蜜蜂为它唱歌,这一下让土槐树显得极其泠落与自卑起来。
闲着无事,我曾多少次在街道遛达,手触树身,细致观看,两边的土槐树长得与楼房一样高了,天空中稠密的槐树梢头,如舞龙蛇,为街道搭建成一道自然的绿化拱门。尤其是“三伏”天,街道上并无炎暑之感,清风徐徐,树梢枝头吹落下了一层层米粒般的花瓣,让路面都变成了黄金之色。而树下坐满了乘涼的市民们,说东聊西。有细心人,还把土槐树梢头上的黄槐花,采摘或收集下来,晒干或炮制,泡在陶瓷杯中或瓷碗里,一边品喝一边说:“这叫槐米茶,能降温驱火,效果可好啦!”也有不少人跟随仿效,又对这土槐树刮目相看了。
槐树大了,什么样的鸟儿都会飞来。但见一只只快乐的小鸟,先后在这灌木带刺的枝桠上筑巢栖息,生儿育女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让宁静中多了一番甜美的调子。即就是大暴雨天,稠密无隙的槐林叶片,就像一把把绿色的大伞,给人用力支撑着,让人身上淋落不到雨珠子。我常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,从青年路街西口走向东口的北大街,约一华里路程,观赏静听着这风声、雨声和树叶哗啦啦的响声,犹如天籁之音,就像回归到大自然的山林之中去。树根脚下,潮湿的泥土气息里,散发着一种草木香,也加杂着与两旁家园楼房飘浮出的烟火味相融合,释放出让人向往的生活。
随着节气转换,到了深秋时节,随着“霜降”来临,土槐树叶子逐渐变成橘黄色,没有半个月时间就抖落了全身绿衣,恰是一位骨瘦的老头子,静躺在大地的怀抱中,耐着性子熬过这三九严寒,静悄悄等待着和风吹拂的春天到来!此时,我还耳闻目睹到,一帮子进城打工的农民兄弟和姐妹们,他们作为城市清洁工,一边清扫着街道上的落叶,不时还会抱怨说;这树叶子太多了!扫也扫不完啊!……只见冠大根深的土槐树总是沉默无言,唯有身下不时会发出“沙沙沙”的响声,似乎成为叶片对树木母亲的告别,还让人一时多了几份感叹。
到了癸卯年入伏天,古城西安又燃烧起了“大火炉”,热烤得人们四处寻找纳凉。我又在这槐荫树下乘凉,一边摇着纸扇,凝视着这一排排的老槐树,突然又联想到了这土槐树就像无数个山野樵夫,被裹足到繁华的皇城里头,从不和名贵花木争宠,也不和与己左右生长的白杨树、椿树和法国梧桐树相互攀比,展露风姿,本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实心,该咋活就咋活,一直还憧憬着未来,始终不变本色!
不知为什么?此时此刻,我看到的这土槐树,给我了一种治愈疗伤的作用!只要是个有心人,就会静心观察和体验这原汁原味的生活味道,而土槐树则会让你更加脚踏实地!
——这就是青年路上寄予我的一种难忘的乡愁滋味,也成为别样的树如人生一种风景吧!